星期三, 11月 12, 2014


  唔記得魯迅邊篇雜文曾寫「本來沒有路,走的人多了,自然有了路。」(正確寫法出自〈故鄉〉最後幾句:……我想:希望本是無所謂有,無所謂無的。這正如地上的路;其實地上本沒有路,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。)
  最近搭巴士返工途中,塞車時成日聽見人講佔中有乜用。的確,有些事情唔試過真係唔知有咩用,而有乜用又係指咩呢?
  最妙又係最近,已經攞了美國護照成了美國人口口聲聲講愛國,咁究竟係愛邊個國?和他一講民主自由,佢好自然講「我哋美國如何民主自由,你哋香港國無得選有篩選」,句句我哋你哋來區分。但一講返大陸,立刻講成中國如何偉大繁榮,今天做中國人如何幸福,香港只不過係特區,區區幾十萬人,怎可能改變由十三億人組成人大的決定。
  再講講吓講到中國人自私政府貪污,攞美國護照自然會講外國人同樣自私外國政府也有貪污。
  如果這樣說能令自己覺得舒服心裏好過一點,也不妨這樣說來安慰自己。
  沒有錯,中國有的外國也有,可惜外國有的中國無。
  不期然想起魯迅另一篇〈外國也有〉:

外國也有
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三日《申報自由談》。
本作品收錄於:《准風月談》

  凡中國所有的,外國也都有。
  外國人說中國多臭蟲,但西洋也有臭蟲;日本人笑中國人好弄文字,但日本人也一樣的弄文字。不抵抗的有甘地;禁打外人的有希特拉;狄昆希吸鴉片;陀思妥夫斯基賭得發昏。斯惠夫德帶枷,馬克斯反動。林白大佐的兒子,就給綁匪綁去了。而裹腳和高跟鞋,相差也不見得有多麼遠。
  只有外國人說我們不問公益,只知自利,愛金錢,卻還是沒法辯解。民國以來,有過許多總統和闊官了,下野之後,都是麵團團的,或賦詩,或看戲,或念佛,吃著不盡,真也好像給批評者以證據。不料今天卻被我發見了:外國也有的!
  「十七日哈伐那電——避居加拿大之古巴前總統麥查度……在古巴之產業,計值八百萬美元,凡能對渠擔保收回此項財產者,無論何人,渠願與以援助。又一消息,謂古巴政府已對麥及其舊僚屬三十八人下逮捕令,並扣押渠等之財產,其數達二千五百萬美元。……」
  以三十八人之多,而財產一共只有這區區二千五百萬美元,手段雖不能謂之高,但有些近乎發財卻總是確鑿的,這已足為我們的“上峰”雪恥。不過我還希望他們在外國買有地皮,在外國銀行里另有存款,那麼,我們和外人折衝樽俎的時候,就更加振振有辭了。假使世界上只有一家有臭蟲,而遭別人指摘的時候,實在也不大舒服的,但捉起來卻也真費事。況且北京有一種學說,說臭蟲是捉不得的,越捉越多。即使捉盡了,又有什麼價值呢,不過是一種消極的辦法。最好還是希望別家也有臭蟲,而竟發見了就更好。發見,這是積極的事業。哥侖布與愛迪生,也不過有了發見或發明而已。
  與其勞心勞力,不如玩跳舞,喝咖啡。外國也有的,巴黎就有許多跳舞場和咖啡店。
  即使連中國都不見了,也何必大驚小怪呢,君不聞迦勒底與馬基頓乎?——
  外國也有的!
十月十九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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