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有兩件事,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,就是出生與死亡。
木匠和泥水師傅的做法究竟有甚麼不同?天花板的顏色為何會兩樣?泥水師傅不明白木匠師傅的做法,但兩者又有甚麼衝突?早幾天要拿二十元,說有東西要買,用來買甚麼?因為想「逃走」而作為車費?問有甚麼東西要買時,又說不用了。
一陣開懷的微笑,說開開玩笑是好的;說要上班去了,不像平日般會說「你返工去啦」,卻繼續自說自話的說著,帶著濃濃的口音,不像以前的半鹹半淡。
見他嘴唇乾涸,只想他喝多一點水,雖然說著不想喝,不過今天很乖的喝了細半杯,喝後又說著木匠和泥水匠各有不同的做法,說泥水匠是不會明白的,但是說的是甚麼呢?心不在焉的沒有細聽他的說話,只是想他繼續食粥,可是他說不想食,說如果想食自然會食,「不食粥不要緊,不過要食藥。」「我食㗎!」餵給他食,考慮也不考慮便吞下去,再喝了兩啖水。
「我要上班了。」「你走好啦。」好像開始不耐煩,但又繼續笑著說一新一舊兩種顏色的天花板會很容易損壞,他們就是不會明白……這天是他近日最多說話的一天。
不明與不同,已經再沒有機會知道答案了,連同父親所說的上海話,以後也沒有機會聽到了。